每一座城市都有属于它自己的味道。
杨端在《城市香谱》中描述北京是烤串夹杂一股沙土味;上海有一种世故的水汽味;杭州透着干净女孩的味道;香港总是烧腊、水泥还有海风的味道……
来到瓷城醴陵第六个年头,穿街走巷中,也慢慢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独特的味道。
每到春天,醴陵乡野间,大片油菜如约而至,争相盛开,到处都是翠绿鹅黄的花田。浓郁的芳香乘着风,附上农家晾晒在前坪的衣裳,粘在堤边悠闲吃草的老牛尾巴,落向阳光下忙着缝补的妇人发梢。都说油菜的花事总是浩荡沸扬的,那是来自远古的追溯,代表着对生命,对梦想,最痛快淋漓的追逐。的确,此般热烈的味道,不需言语便已足够蛊惑人心。
夏天的醴陵城刚刚褪去最后一丝余光,街边的夜市摊位就开始升起袅袅炊烟。来这里的人少不了都要点上一份炒粉,简单的食材在师傅布满茧子的巧手下变出美妙的味道,直叫人流连忘返。辛勤劳作一天的汉子光着膀子对酒畅聊,话题可以是中国形势外交关系,可以是工作的苦与乐,也可以是谁家的姑娘有了个好归宿。觥筹交错中一盏盏路灯亮起,一扇扇窗灯熄灭。
又是一年丰收时。大山里、村路旁,一排排板栗树低垂着枝桠。男人敏捷爬上树,有节奏地挥打着竹竿。女人拖着篓子,哼着小曲娴熟捡起掉落的栗子。孩子们淘气地拿着毛球扔向大黄狗,惹来阵阵嗔骂与犬吠。傍晚归来,老人把生栗铺满整个房间,一桌香喷喷的饭菜早已准备多时。夜深人静,就着新鲜的栗子味,大家沉入了梦乡。梦里是不尽的沃土肥田,穿流而过的渌江水,还有笑意盈盈的满足。
醴陵的冬天鲜少落雪,腊月清晨,缕缕暖阳拨开迷雾,驱走寒露,人们逐渐被唤醒,迎接新的一天。十二月是制作火焙鱼最好的时节,经过清洗、腌制、烘焙后的小鱼整整齐齐摆在簸箕里,架在晾杆上。鱼仔香与木熏香结合在一起的神奇味道,从家家户户飘散出来,行人过客都不禁驻足,沉醉一番。在寒冷的冬季,吃上一顿幼嫩营养的佳肴,也会产生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”的念想。
这里不似繁华的大都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,夜里没有太多刺眼的霓虹灯和酒吧喧嚣声,有的是唧唧虫声与风的和鸣。她食尽人间烟火却又保持遗世独立的姿态,像极了她孕育的奇迹—釉下五彩:古朴素雅,如玉如镜。置身其中,尘嚣尽涤、心旷神怡。
然而,醴陵这座城市的味道远不止如此。